178 第四十七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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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四十七個詛咒
節點其三：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第四十七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青年平靜道。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 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讓瞬光唯付出一切追尋的存在，只是妄想中的蜃景而已——焚燼如此堅定地認為。
連自己心臟都已經剖出，焚燼自覺早就不是當初能以一己輝光取代日月、庇佑領地的存在了。
白發如雪更如月的青年站在男人面前，寬大層疊的銀色衣物越發顯出他的瘦弱, 繃帶明明覆蓋雙目, 卻總感覺他正在沈沈註視著眼前人。
“你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仿佛是嘆息。
“在他人身上尋找自己所承認的意義……瞬光唯, 你永遠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像是太宰一樣, 妄想從他人的“生命”中找到什麽的人，最後註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焚燼尚且不太清楚瞬光唯他到底在追尋著什麽、又到底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麽, 他唯一能確定的, 就是自己什麽都無法給予。
他的心口空空如也。
意義不重要嗎？重要，也不重要。
能被看見的，都是被自己所認可的存在。
不過即使如此, 這種程度的追尋、這種程度的偏執, 依舊是焚燼萬萬沒有想到的。
狂信者……？
“不, 我沒有那樣想, ”而瞬光唯矢口否認。
他癡癡註視著焚燼, 臉上不知何時又泛起了潮紅, 像是在因為焚燼的解析和言語而感到滿足，“您只要存在、存在……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神色依舊過分溫柔, 毫無棱角與自我一般的溫柔。
但言語中卻沒有半點軟弱，反倒堅定地不像是在面對自己絕對信仰的存在。
“……”
焚燼想：所以他才說，沒有必要見面啊。
畢竟見不見面、見面了說什麽, 都不影響對方是個做事不擇手段且扭曲偏執的瘋批，幾乎和太宰一個段位的家夥是不會被焚燼幾句話說動的, 無論焚燼說的話是否戳中了“真相”。
其實連“真相”都要打個問號, 即使是焚燼也不保證自己能完全猜中瞬光唯這類人的想法, 就像當初的他其實也沒能看透太宰治一樣。
但可以確定，瞬光唯不會因為見了面就覺得焚燼不符合他的設想放棄追尋，也不會因為見不到就放棄了似乎全然無用的追尋，堅定偏執異常。
最後，他說不定還會因為見到了“信仰”更加亢奮，更難確定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了。
至於為什麽不對他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洗腦幻術……夏油傑感知的沒錯，瞬光唯的確是焚燼的狂信徒，他“信仰”著焚燼。
甚至單純的狂信徒還不太夠形容他，說是“聖靈”或者“門徒”會更合適點，純粹、正常的信仰根本不會如這般扭曲而褻瀆。
但無論如何，已然到了這種程度的信仰反倒不會失去理智自我、事事遵從神明的命令和意願了，更大程度上，他們和神是相生的，在信仰神明被神眷顧的同時，他們也是神明的錨點與燈塔。
當然，瞬光唯只是信仰程度到了那個層級、擁有成為聖靈的資格而已，在焚燼沒有回應他信仰的情況下，他永遠都只會是個平平無奇的狂信徒。
但就算這樣，狂信以上存在在信仰方面也是有著精神抗性，要消磨他對焚燼的執念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而身為一個感情系，焚燼本來也不是什麽會對他人感情評頭論足、擅自更改的性格。
他是以愛為食的存在，卻從未看低過人類的感情。
愛本來就是奇跡，他永遠無法理解卻又永遠不會否定的奇跡。
說回這個狂信者瞬光唯，雖然說是拿他沒辦法又沒必要見面，可既然都這樣了……
早有預料的焚燼果斷放棄繼續和他糾結這個問題，緩聲道：“可以停手了。”
什麽停手，對什麽停手？他沒有說，可他知道對方聽得懂。
“您知道了啊。”男人看著焚燼的臉了然一笑，近乎欣然。
在還沒有在瞬光唯的狂熱追尋下見面之前，他們就已經很了解彼此了——
瞬光唯讀透焚燼的偏好執念、游走世間白夜的“靈魂”，而焚燼也知道，“一般普通路過”的瞬光唯從來不普通，盤星教和枷場姐妹事件中，這男人以“無辜”的背景版身份推動著一切的發生。
瞬光唯並沒有做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情，他只是每每在最重要的那個節點上，推了一把而已。
以為焚燼真的是個幻影是個遠在世界之外的神明、想要將他拖入塵世卻又不想被厭惡的瞬光唯，實在在使自己的神明降下人間這件事上做了太多的計算。
白夜傳說蔓延，他為自己的神明設下錨點；盤星教徒改信，他為自己的神明獻出養分；詛咒師誤入舊村，他為自己的神明呈上祭品。
而現在，終於將所求神明拖入凡塵的他，將自己雙手奉上。
所以之前的他才會說，是否需要更多的信仰乃至生命啊。
我的神明啊，再多信仰再多祭品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讓我得以與你相見，我可以把整個世界、包括我這不值一提的生命靈魂自我，全數獻上。
……您是我在一切顛倒混亂中，永遠堅定的、唯一的選擇。
瞬光唯俯身行禮，溫馴異常的模樣：“既然是您的意願……那麽，悉聽尊便。”
之前所做的都不過是自以為是又如何？現在他能見到白夜，那就不能算是無用。
祂終於……看到我了。
聽著兩個人對話的夏油傑：……選擇性聽話？
很有種衣冠禽獸的感覺呢（捧讀。
以及千秋先生，老謎語人了。
其實也就幾句話而已，關於“喜歡”以及偏好的“討論”、追逐的信念，以及現在的——“停手”。
所以說，果然有什麽東西是他不知道的，千秋先生在看到那張請柬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某些關於瞬光唯的事情，只是單純的沒有告訴他而已。
不過說實話有些情報告訴他了也沒用，畢竟段位擺在哪裏，有些情報只有被千秋先生知道能有作用，可被他知道……他一個和對方拉扯都要靠後面有神撐腰才能茍住的菜雞還是不要說話了，有白送的嫌疑。
鍛煉也得有分寸才行，焚燼是拿瞬光唯給他增加經驗，不是讓他在瞬光唯面前送。
而焚燼對男人的過分溫馴沒有半點詫異，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或者這份信仰的確虛幻如空中樓閣夢幻泡影，但瞬光唯的信仰，也的確堅定而絕對，和“愛意”一起，在焚燼面前散發著過度誘人的香甜氣息。
這個時候又能明白為什麽“咒靈”這負面感情的聚合體能成為“愛意”的代替品了，畢竟愛本就是扭曲的詛咒，而信仰，本質上也是一種負面情緒。
不過，為什麽和前世面對某些存在的感覺有點相似？信仰般的愛意，愛意般的信仰。
焚燼沈思一瞬，然後放下了這個念頭。
對方不會停止這種“瘋狂”，只是相對的，天賦異稟的“天與咒縛”也會保持好分寸，在未到某個限度之前，絕對不會做出什麽會讓焚燼對他產生負面情緒的行為。
應該也能算的上是件好事，起碼知道瞬光唯不會用自己的腦力給焚燼添堵了——不是敵人就行。
“在見到我之後，你應該就意識到了那些東西其實並不重要。”焚燼自顧自說，“……總之，控制住你的行為——以及對我的解讀。”
某種程度上，焚燼的觀念和當初工藤優作所推測、看到的一致：所有人愛著的都是自己妄想中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瞬光唯的微笑卡在了臉上。
“……您要離開。”
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過分直白的、默認此後的自己不再能限制他的話語——那意味在瞬光唯耳中實在清晰了，他甚至不必花費太多心力去解讀。
一個短暫的、不知是用來思考還是用來“不敢相信”的停頓，瞬光唯臉上完全不見了笑意。
“您要離開這裏了，而且要很久很久。”男人緩慢地、異常篤定地說。
夏油傑有點微妙的詫異：他之前的確有點感覺，但也只是感覺而已，清楚自己和焚燼奇怪關系的少年教祖並沒有找自己神主“問清楚”的意思，現在倒是有些驚訝於男人能從焚燼似是而非的言語裏分析出這些。
而焚燼沒有說話，他對瞬光唯的所有表現都展露出一種驚人的平靜，此時只是默然地站在那裏，似乎仍在註視著瞬光唯。
白色繃帶包裹雙目，純白的青年神色不動，別說從他表情上看出什麽了，那一個瞬間竟不像是個活人。
他早就應該死去了，不過因為一絲不甘一縷執念仍不願意放開手去而已。
可瞬光唯確實在這樣的沈默中確定了自己的推論，男人的指尖微微顫了顫：“請帶上我。”
這請求略顯猝不及防，卻不帶半點虛假。
即使這個時候，他的聲線依舊穩定異常不帶半點顫抖、措辭嚴謹語調平和，卻又緊繃得讓人覺得下一瞬就會斷開。
他在神明面前低頭：“您知道的，我的智力、我的手段、我的能力，足夠您完成所有想做的事情——您大可以隨意使用我，如同對待工具或者其他——您不會不明白我的價值。”
瞬光唯是明白自己的價值的，這扭曲、骯臟、滿載汙穢的世界對他從來透明，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欣喜。
……因為他所信仰的存在，相信、且只相信價值。
而他有足夠的價值。
那些似真似假的頑抗、偏執在這一瞬間全然褪去，另一層面上的強者垂著眼，金色眼瞳在陰影中閃爍，竟與腕上琥珀有著相似的色澤。
“……只要讓我留在您身邊。”
再次擡起眼時，瞬光唯註視著焚燼的眼神再次變得專註純凈而虔誠，像是狗狗盯著自己的主人。
癲狂扭曲的晦暗神色都被他生生剝離開去，如同之前斂起自己身上所有尖銳棱角一般的自然近乎本能。
——那些東西……不該出現在您面前。
作者有話說：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龍族·江南
所有人愛著的都是自己妄想中的人。*本文名柯第五十一章，工藤優作眼中的阿焚。
從阿焚的信仰傳播開來的時候瞬光唯都已經在搞事了，畢竟他以為阿焚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出現人世……所以說他和太宰或者費佳很像，都是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擇手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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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青年平靜道。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 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讓瞬光唯付出一切追尋的存在，只是妄想中的蜃景而已——焚燼如此堅定地認為。
連自己心臟都已經剖出，焚燼自覺早就不是當初能以一己輝光取代日月、庇佑領地的存在了。
白發如雪更如月的青年站在男人面前，寬大層疊的銀色衣物越發顯出他的瘦弱, 繃帶明明覆蓋雙目, 卻總感覺他正在沈沈註視著眼前人。
“你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仿佛是嘆息。
“在他人身上尋找自己所承認的意義……瞬光唯, 你永遠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像是太宰一樣, 妄想從他人的“生命”中找到什麽的人，最後註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焚燼尚且不太清楚瞬光唯他到底在追尋著什麽、又到底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麽, 他唯一能確定的, 就是自己什麽都無法給予。
他的心口空空如也。
意義不重要嗎？重要，也不重要。
能被看見的，都是被自己所認可的存在。
不過即使如此, 這種程度的追尋、這種程度的偏執, 依舊是焚燼萬萬沒有想到的。
狂信者……？
“不, 我沒有那樣想, ”而瞬光唯矢口否認。
他癡癡註視著焚燼, 臉上不知何時又泛起了潮紅, 像是在因為焚燼的解析和言語而感到滿足，“您只要存在、存在……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神色依舊過分溫柔, 毫無棱角與自我一般的溫柔。
但言語中卻沒有半點軟弱，反倒堅定地不像是在面對自己絕對信仰的存在。
“……”
焚燼想：所以他才說，沒有必要見面啊。
畢竟見不見面、見面了說什麽, 都不影響對方是個做事不擇手段且扭曲偏執的瘋批，幾乎和太宰一個段位的家夥是不會被焚燼幾句話說動的, 無論焚燼說的話是否戳中了“真相”。
其實連“真相”都要打個問號, 即使是焚燼也不保證自己能完全猜中瞬光唯這類人的想法, 就像當初的他其實也沒能看透太宰治一樣。
但可以確定，瞬光唯不會因為見了面就覺得焚燼不符合他的設想放棄追尋，也不會因為見不到就放棄了似乎全然無用的追尋，堅定偏執異常。
最後，他說不定還會因為見到了“信仰”更加亢奮，更難確定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了。
至於為什麽不對他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洗腦幻術……夏油傑感知的沒錯，瞬光唯的確是焚燼的狂信徒，他“信仰”著焚燼。
甚至單純的狂信徒還不太夠形容他，說是“聖靈”或者“門徒”會更合適點，純粹、正常的信仰根本不會如這般扭曲而褻瀆。
但無論如何，已然到了這種程度的信仰反倒不會失去理智自我、事事遵從神明的命令和意願了，更大程度上，他們和神是相生的，在信仰神明被神眷顧的同時，他們也是神明的錨點與燈塔。
當然，瞬光唯只是信仰程度到了那個層級、擁有成為聖靈的資格而已，在焚燼沒有回應他信仰的情況下，他永遠都只會是個平平無奇的狂信徒。
但就算這樣，狂信以上存在在信仰方面也是有著精神抗性，要消磨他對焚燼的執念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而身為一個感情系，焚燼本來也不是什麽會對他人感情評頭論足、擅自更改的性格。
他是以愛為食的存在，卻從未看低過人類的感情。
愛本來就是奇跡，他永遠無法理解卻又永遠不會否定的奇跡。
說回這個狂信者瞬光唯，雖然說是拿他沒辦法又沒必要見面，可既然都這樣了……
早有預料的焚燼果斷放棄繼續和他糾結這個問題，緩聲道：“可以停手了。”
什麽停手，對什麽停手？他沒有說，可他知道對方聽得懂。
“您知道了啊。”男人看著焚燼的臉了然一笑，近乎欣然。
在還沒有在瞬光唯的狂熱追尋下見面之前，他們就已經很了解彼此了——
瞬光唯讀透焚燼的偏好執念、游走世間白夜的“靈魂”，而焚燼也知道，“一般普通路過”的瞬光唯從來不普通，盤星教和枷場姐妹事件中，這男人以“無辜”的背景版身份推動著一切的發生。
瞬光唯並沒有做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情，他只是每每在最重要的那個節點上，推了一把而已。
以為焚燼真的是個幻影是個遠在世界之外的神明、想要將他拖入塵世卻又不想被厭惡的瞬光唯，實在在使自己的神明降下人間這件事上做了太多的計算。
白夜傳說蔓延，他為自己的神明設下錨點；盤星教徒改信，他為自己的神明獻出養分；詛咒師誤入舊村，他為自己的神明呈上祭品。
而現在，終於將所求神明拖入凡塵的他，將自己雙手奉上。
所以之前的他才會說，是否需要更多的信仰乃至生命啊。
我的神明啊，再多信仰再多祭品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讓我得以與你相見，我可以把整個世界、包括我這不值一提的生命靈魂自我，全數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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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所做的都不過是自以為是又如何？現在他能見到白夜，那就不能算是無用。
祂終於……看到我了。
聽著兩個人對話的夏油傑：……選擇性聽話？
很有種衣冠禽獸的感覺呢（捧讀。
以及千秋先生，老謎語人了。
其實也就幾句話而已，關於“喜歡”以及偏好的“討論”、追逐的信念，以及現在的——“停手”。
所以說，果然有什麽東西是他不知道的，千秋先生在看到那張請柬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某些關於瞬光唯的事情，只是單純的沒有告訴他而已。
不過說實話有些情報告訴他了也沒用，畢竟段位擺在哪裏，有些情報只有被千秋先生知道能有作用，可被他知道……他一個和對方拉扯都要靠後面有神撐腰才能茍住的菜雞還是不要說話了，有白送的嫌疑。
鍛煉也得有分寸才行，焚燼是拿瞬光唯給他增加經驗，不是讓他在瞬光唯面前送。
而焚燼對男人的過分溫馴沒有半點詫異，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或者這份信仰的確虛幻如空中樓閣夢幻泡影，但瞬光唯的信仰，也的確堅定而絕對，和“愛意”一起，在焚燼面前散發著過度誘人的香甜氣息。
這個時候又能明白為什麽“咒靈”這負面感情的聚合體能成為“愛意”的代替品了，畢竟愛本就是扭曲的詛咒，而信仰，本質上也是一種負面情緒。
不過，為什麽和前世面對某些存在的感覺有點相似？信仰般的愛意，愛意般的信仰。
焚燼沈思一瞬，然後放下了這個念頭。
對方不會停止這種“瘋狂”，只是相對的，天賦異稟的“天與咒縛”也會保持好分寸，在未到某個限度之前，絕對不會做出什麽會讓焚燼對他產生負面情緒的行為。
應該也能算的上是件好事，起碼知道瞬光唯不會用自己的腦力給焚燼添堵了——不是敵人就行。
“在見到我之後，你應該就意識到了那些東西其實並不重要。”焚燼自顧自說，“……總之，控制住你的行為——以及對我的解讀。”
某種程度上，焚燼的觀念和當初工藤優作所推測、看到的一致：所有人愛著的都是自己妄想中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瞬光唯的微笑卡在了臉上。
“……您要離開。”
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過分直白的、默認此後的自己不再能限制他的話語——那意味在瞬光唯耳中實在清晰了，他甚至不必花費太多心力去解讀。
一個短暫的、不知是用來思考還是用來“不敢相信”的停頓，瞬光唯臉上完全不見了笑意。
“您要離開這裏了，而且要很久很久。”男人緩慢地、異常篤定地說。
夏油傑有點微妙的詫異：他之前的確有點感覺，但也只是感覺而已，清楚自己和焚燼奇怪關系的少年教祖並沒有找自己神主“問清楚”的意思，現在倒是有些驚訝於男人能從焚燼似是而非的言語裏分析出這些。
而焚燼沒有說話，他對瞬光唯的所有表現都展露出一種驚人的平靜，此時只是默然地站在那裏，似乎仍在註視著瞬光唯。
白色繃帶包裹雙目，純白的青年神色不動，別說從他表情上看出什麽了，那一個瞬間竟不像是個活人。
他早就應該死去了，不過因為一絲不甘一縷執念仍不願意放開手去而已。
可瞬光唯確實在這樣的沈默中確定了自己的推論，男人的指尖微微顫了顫：“請帶上我。”
這請求略顯猝不及防，卻不帶半點虛假。
即使這個時候，他的聲線依舊穩定異常不帶半點顫抖、措辭嚴謹語調平和，卻又緊繃得讓人覺得下一瞬就會斷開。
他在神明面前低頭：“您知道的，我的智力、我的手段、我的能力，足夠您完成所有想做的事情——您大可以隨意使用我，如同對待工具或者其他——您不會不明白我的價值。”
瞬光唯是明白自己的價值的，這扭曲、骯臟、滿載汙穢的世界對他從來透明，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欣喜。
……因為他所信仰的存在，相信、且只相信價值。
而他有足夠的價值。
那些似真似假的頑抗、偏執在這一瞬間全然褪去，另一層面上的強者垂著眼，金色眼瞳在陰影中閃爍，竟與腕上琥珀有著相似的色澤。
“……只要讓我留在您身邊。”
再次擡起眼時，瞬光唯註視著焚燼的眼神再次變得專註純凈而虔誠，像是狗狗盯著自己的主人。
癲狂扭曲的晦暗神色都被他生生剝離開去，如同之前斂起自己身上所有尖銳棱角一般的自然近乎本能。
——那些東西……不該出現在您面前。
作者有話說：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龍族·江南
所有人愛著的都是自己妄想中的人。*本文名柯第五十一章，工藤優作眼中的阿焚。
從阿焚的信仰傳播開來的時候瞬光唯都已經在搞事了，畢竟他以為阿焚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出現人世……所以說他和太宰或者費佳很像，都是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擇手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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